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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幽灵困境》中文化记忆

时间:2022-05-21 08:25:02 浏览量:

下面是小编为大家整理的论《幽灵困境》中文化记忆,供大家参考。希望对大家写作有帮助!

论《幽灵困境》中文化记忆

论《幽灵的困境》中的文化记忆2篇

第1篇: 论《幽灵的困境》中的文化记忆

本科生毕业论文

题 目:论《进入黑夜的漫长旅程》中的创伤记忆

姓 名:王丹丹

指导教师:尹振球

系 别:影视艺术系

年 级:2012级本科1班

完成日期: 2016年 1 月 9日

廊坊师范学院文学院


廊坊师范学院文学院本科生毕业论文

题 目:论《进入黑夜的漫长旅程》中的创伤记忆

摘 要:本文主要对奥尼尔后期具有代表性的悲剧作品《进入黑夜的漫长旅途》的剖析,深入挖掘作品中作者的创伤记忆的体现。通过对作者生平、作品中家庭悲剧的真实再现以及早期宗教与创作背景对作品中创伤记忆形成的影响。从创伤记忆这一点对作品进行深层次的挖掘与阐述。本论文旨在通过对《进入黑暗的漫长旅程》文本及作者创作的背景、宗教、家庭人物关系以及作品所折射出的时代背景与意义的探究与分析。本文拟就家庭因素、自身原因以及社会影响等问题进行论析。

关键词:《进入黑夜的漫长旅程》 创伤记忆 家庭悲剧

Topic: Theory of traumatic memories of“ the long journey into the night ”

Abstract: This paper mainly discusses the o "neill the tragedy of the representative works of the late into “the night of the long journey “, the author in the works of dig the embodiment of the traumatic memories. Based on the author"s life, family tragedy in the works of true reappearance and early religion and traumatic memory formation in the works of creation background on impact. From the traumatic memories that works for deep excavation and to elaborate. This paper aims to the long journey into the dark text and the author"s background, religion, family relationships and works reflect the time background and the significance of exploration and analysis. This article reviews the family factors, its own reason and social impact.

Key words: "the long journey into night"; traumatic memories; Family tragedy


题目…………………………………………………………… 1

正文…………………………………………………………… 1

一、家庭悲剧对创伤记忆形成的影响 …………………1

(一)母亲玛丽的心象迷失………………………………1

(二)父亲蒂龙的失败与谅解……………………………2

(三)哥哥杰米的混乱生活与影响………………………3

二、奥尼尔创伤记忆形成的自身原因 …………………5

(一)早期的童年经历……………………………………5

(二)青年时期的坎坷遭遇………………………………6

三、爱尔兰血统与美国文化的碰撞与融合 ……………7

(一)爱尔兰传统文化的影响……………………………8

(二)爱尔兰文化与美国文化的碰撞与融合……………9

注释 ……………………………………………………………10

参考文献 ………………………………………………………11

致谢 ……………………………………………………………12

论《进入黑夜的漫长旅程》中的创伤记忆

这部作品包含着作家奥尼尔全部的创伤记忆与悲伤主题,将作家的人生悲剧真实展现。奥尼尔的妻子在回忆他创作这部剧时的情景说道,有天奥尼尔面对着壁炉呆坐许久,忽然说了一句:“我在想着家里每个人的痛苦经历” [1]。其将个人的命运与整个人类前途的思考与焦虑融合在一起,广泛揭露美国社会的矛盾,有着深刻的思想基础。而本文在进行文本分析的同时,也对作者的创伤记忆产生的根本原因进行了剖析。作者对宗教的不断寻求与探索构成了整个人生的创伤记忆的框架,自我的迷茫与自我的救赎在探寻天主教的路上一一展现。作者将自己对家人的怨恨与爱恋淋漓尽致的抒发出来,在生命的长河里终于让自己得到解脱,而这种救赎并不是偶然性的。作者怀着悲壮沉痛的心情写下这部揭示整个美国社会甚至是整个人类社会的家庭悲剧,将爱尔兰文化与美国文化的碰撞与融合巧妙地通过剧作体现了出来。

一、家庭悲剧对创伤记忆形成的影响

(一)母亲玛丽的心象迷失

玛丽是奥尼尔写过的最为复杂的一个角色,她代表着剧作家在女性形象描写中的最高成就。在戏剧界,所有人都十分期盼演好这个角色,但是很少有人能将其演绎得十分到位。玛丽曾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年轻时在修道院里学习,拥有十分崇高的精神追求与极高的文化修养。她看上去颇有一股青春的活力与稚嫩,她无疑是极其靓丽的。而在她的面前,似乎不会再有比她更为漂亮的姑娘了。

剧目一开始就是蒂龙搀着玛丽的身子,一边赞叹着她身体的健康状态,一边走到客厅中坐下。接着全家人围绕着玛丽的身体进行了对话。而当知道玛丽昨夜又一夜没睡时,家庭内部的气氛也渐渐开始变化。玛丽不停地埋恨丈夫的吝啬,才会导致自己如今毒瘾难抑的现状,她又逃避现实,不愿提及小儿子的肺病。她沉溺于过去美好的时光,痛恨现在的处境,她十分清楚小儿子埃德蒙德病情,而一味的逃避又逃避。

她总是提起过去刚跟蒂龙相恋时的日子,他们十分相爱,蒂龙十分令她着迷。于是她不顾家人的反对,嫁给当时仍然只是戏剧演员的蒂龙。而好景不长,玛丽好像知道,自从她嫁给蒂龙之后,自己就已经与上流社会隔断,而蒂龙演员的身份无疑带给玛丽这个上流社会富家小姐更多的麻烦以及众多的嘲讽与异样的眼光。玛丽难产的时候,吝啬的蒂龙因为贪便宜请了黑诊所的医生。这个医生给她注射了吗啡,以至使她染上了毒瘾。而这也是玛丽以及全家人矛盾的最初源头。

在漫长的岁月里,玛丽不断的戒毒、复吸,一次次地将这个家染上重重雾霾。她总是回忆起过去年轻时容光焕发、激情澎湃的模样,她笃信宗教,梦想是做个修女。而现实的种种不幸让她更加沉溺于过去幸福的时光。她在这个家所能感受到的是无止尽的压抑与孤独,吸毒让她暂时忘却现实的苦闷。玛丽是最疼小儿子埃德蒙,而最后,却因为她又吸毒使得埃德蒙与她的关系濒临破灭。家里的三个男人都深爱着她,却又不同程度的憎恶着她。而她自己更是对现状无法接受到难以容忍。

她恨着她的丈夫,这一切的悲剧来源于蒂龙的吝啬与他低微难堪的戏子身份。大儿子游手好闲,整日喝酒作乐,使她无比失望。而最疼爱的小儿子,也不幸染上了不治之症肺结核,这使她再一次对生活失去希望。玛丽越是被吗啡不停地吸引,越是容易想起过去幸福欢快的时光。她将自己整颗受伤的心都埋伏在回忆的坟墓里而不肯探出头来面对现实。玛丽的反复吸毒其实是她不愿面对现实生活、逃避真实的退缩行为。她在绝望的现实生活中没有办法避免罪恶感对她精神上没有尽头的摧残与铺天盖地的孤独感,所以她始终脱离不了反复吸毒的诱惑。

在《进入黑夜的漫长旅程》这部剧中,玛丽内心中极力压抑的罪恶感无时不刻不反噬并折磨着她。玛丽心中这股无法言说的罪恶感导致了她对现实生活的现状的强烈反感,使她想起了昔日快乐美好的日子,也激发了在她心中始终埋伏的沉重地孤独感,而这根她不停地吸毒也是极有关联的。玛丽极其痛苦的仍然留恋着过去,而且这种痛苦将一直折磨着她。在玛丽心中,好似只有曾经的幸福才是存在过的,于是,如今已比过去胖了许多的她又将年轻时的结婚礼服穿上了。那件白色的婚纱一直是玛丽最宝贵的珍藏。好似她仍然生活在那个年代,那个无限美好的少女时期。而这件礼服代表的就是她再也回不去的少女时代。可是现实往往是不尽人意的,现在的玛丽再也没有曾经的风华。

母亲玛丽在奥尼尔的整个人生中的影响都是极具分量的。他一直认为是自己的出生才导致了母亲吸毒的状况,是他害得母亲吸毒。当他发现母亲不停地吸毒、戒毒、再吸的时候,他便将这种对母亲的热爱与眷恋慢慢变成埋怨、忌恨。母爱的缺失使他越来越孤独越来越内向,他无限地渴望母爱,对他此后的剧本创作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二)父亲蒂龙的失败与谅解

奥尼尔一家终日跟随他的父亲流连于各种剧场与剧院之间,对奥尼尔后来的戏剧创作也产生了一定的影响。戏剧开场,蒂龙与玛丽十分恩爱的搀着手出现,一片祥和温馨之感。而这样子的太平之下掩饰着一家人各自不同的爱恨。蒂龙年轻时十分俊朗,顺应时事做了演员。尤以出演《基督山伯爵》为观众所喜爱。而最无奈的是,这部戏成就了他,却也毁了他。也许是他将这个角色塑造的太完美了,以至于他再也演不了其他的戏,一生都在这个角色里走不出去。

蒂龙演艺生涯的不成功,使他在生活中处处体现着吝啬、暴躁。一家人即使是多开了一盏灯都会引起他的咆哮怒骂。玛丽在生小儿子埃德蒙时也是由于他的吝啬不肯请正经的医生转而请了小医馆的庸医而染上吗啡。这也是造成他与玛丽夫妻多年不和的直接原因。两个儿子痛恨着父亲的吝啬、尖酸,妻子埋怨他的不成功与吝啬成性。而他自己,则一直被“基督山伯爵” [2]这个当年的角色模型束缚着。他当了一辈子演员,演了一辈子“伯爵” [3]。

他疯狂地追求物质财富,艺术上则碌碌无为。他十分害怕自己会被送去贫民区,过分的追求金钱导致自己的演艺事业一无所成。由于对金钱的极其过分的沉迷,埋没了他过人的才华,还使一家人掉入了悲剧的深渊。

蒂龙的固执与自以为是,使他完全忽视了玛丽的绝望与苦痛,也发现不了两个儿子生活中的矛盾与堕落。到戏的最后部分,蒂龙最终向埃德蒙坦言家庭贫困的原因和演戏的艰辛,父子达成了谅解。埃德蒙最后离家去闯荡世界,他父亲改变了对他的看法,相信他完全会成为一个诗人。蒂龙的一生都在为赚钱忙活着,他一直想赚够钱浩让自己安度晚年。而在金钱上的吝啬又使得他跟家里人的关系完全陷入僵局。他一方面憎恶着贫穷,缩减开支,致使其与家人的关系全面恶化;
一方面又仍然渴望着家人之间的亲情,爱意。

对金钱财富的盲目追求使他忘却了最原始的亲情,在长期的家庭生活中矛盾开始不断出现,由他引起的冲突更是层出不穷。家里其他三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憎恨着这个一家之长。玛丽抱怨嫁给蒂龙后生活漂泊不定。蒂龙终日酗酒,在他的影响下,长子杰米也成了酒鬼。33岁了仍然靠家里供养。作者对这个父亲原型的描写毫不客气,将父亲的演艺生涯的失败、生活上的吝啬以及与一家人的不同爱恨情感交织一起。金钱不但使他放弃成为艺术家的前途,还把他变为了吝啬、贪婪的市侩。通过蒂龙这个人物,作者触及到了美国社会中特有的种族、移民等社会问题,并揭示了在金元世界中金钱的巨大腐蚀作用。

(三)哥哥杰米的混乱生活与影响

杰米是家中长子,已经三十三岁仍然整天无所事事,依靠父亲供养。他三天两头上妓院,每天喝得烂醉如泥,他已经堕落透顶,还极度消极厌世,他讥笑一切道德情感,怀疑世界,憎恨人类。埃德蒙鄙视这位哥哥,因为他不但是全家人的耻辱,而且也是引导自己走邪路的导师。艾德蒙指责他的行为,更否定他的思想,他意味深长地说,“老天爷,我要是象你那样处世为人的话——。”[4]埃德蒙是家里的小儿子,是集一家人宠爱于一身的存在。而现实偏偏不尽如人意,埃德蒙染上了当时可能会致命的肺结核。一家人唉声叹气,母亲玛丽更是逃避现实,不愿面对。

杰米一方面是疼爱他这个唯一的弟弟的,他心疼可怜这个比他小十岁的弟弟。但是另一方面,他又嫉妒着埃德蒙。他恨弟弟夺去了母爱,他拉着埃德蒙与他一起成天喝酒,不断进入妓院寻求暂时的慰藉。玛丽认为是蒂龙纵容孩子喝酒,结果把从小是个好孩子的杰米惯坏了,染上了不良习惯,毁了他的前程。玛丽爱小儿子,但又恨他。她始终释怀不了当初因为生他,丈夫不想花钱而请了个便宜的医生,从而导致了她的精神失常,染上了毒瘾。此后自己的一生都脱离不了毒品的侵害。所以虽然埃德蒙的哥哥和父亲安慰他这并不是他的过错时,埃德蒙仍然对母亲抱有十分内疚的心情。

杰米碌碌无为,浪荡生活,靠着父母的帮助混日子,但又对父亲的小气极为不满。在喝醉酒时骂他是恶棍父亲,即使写入书中,后人也不会相信真有此事;
而父亲骂他忘恩负义,痛恨着他的不成器。杰米十分爱他的母亲玛丽,但同时对她的吸毒又不能忍受,骂她是吸毒鬼,还说正经规矩的女人是不吸毒的,只有妓女才吸毒。他对母爱的需要,正是造成他悲观失望的重要原因。一旦他发现弟弟埃德蒙德出生分散了母亲对他的爱时,他就恨弟弟,还找出堂而皇之的理由说是弟弟的出生害了母亲。

同时,他把对母亲的爱转化成了恨,骂她是吸毒鬼,是妓女,说只有妓女才吸毒。从他发现母亲自己给自己注射吗啡的那一刻起,就开始自暴自弃了。他曾经希望母亲能够及时停止吸毒,给他做个榜样,使他能够下定决心戒酒。而当母亲不断复吸吗啡的行为使他的希望化为泡影的时候,他跑进了当地的妓院,去找胖妓女维奥莱。即使她胖的像头母猪,又好喝酒,鸨母正想要开掉她,但杰米却喜欢她。因为她有“母亲”般的爱。在杰米那混乱的思想意识中,把有母亲特点的吸毒娼妓和有吸毒瘾的母亲混为一谈,这也是造成他自暴自弃和感到渴求得不到满足的一种根源。

杰米与弟弟埃德蒙的关系,则更像是,杰米是弟弟的创造者,又是他的毁灭者。杰米从小教育埃德蒙,鼓励他长大追求远大前程。但他又出自嫉妒之心,出自自身的一种邪念,想要占有他,左右他,将他引向邪路。一方面杰米培养了埃德蒙德正面品质,一方面又促成了他的放荡行为。而正是这种负面影响导致了埃德蒙德毁灭。而本质上来看,埃德蒙与哥哥杰米仍是有不同的地方。杰米糜烂不堪放荡不羁的混日子,终日流连于喝酒与妓馆中难以自拔,生活的毫无希望。而埃德蒙虽然受着哥哥的影响,染上喝酒的坏毛病,却始终有着自己的创作梦想,这一点上,埃德蒙仍然是透着光明的。埃德蒙从杰米把他带入的泥淖里爬出来,就一头扎进了自食其力的谋生之海。而现实往往不尽如人意,在当时没有务实能力与强健体魄的情况下,埃德蒙染上了不治之症肺结核,成为了一家人的噩梦。

二、奥尼尔创伤记忆形成的自身原因

(一)早期的童年经历

奥尼尔诞生在纽约百老汇的一个旅社中,他的父亲是一名戏剧演员。他父亲在剧院区附近租赁旅馆,显然是为了方便演戏。儿时的记忆给奥尼尔留下的更多是痛苦。奥尼尔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和他的母亲与哥哥跟着父亲一起去不同的地方演出,一直过着一种居无定所的生活。在他之后的回忆里说道,从小他就跟家人没有特别浓厚的亲情,没有正常家庭带来的温暖。

好像在他的记忆里,他记得的都是在剧院与旅馆的生活。所以作者始终没有一种关于家庭的归属感。而对于这个家庭来说更悲哀的是,父亲对于这种居无定所的生活并没有任何歉意。他一直将自己无限迷醉于自身的成功以及剧场观众对他的尊敬迷恋之中。对于被装进麻袋扔入大海的基督山,撕破那麻袋的戏份,人们是百看不厌的。奥尼尔父亲的戏剧所描绘的一切,使得年轻的奥尼尔对充满虚伪感情的世界产生了深深的憎恨。而这些他所看到的东西只是时代的反映——“善良的人总是会有好的回报,罪恶的人也会得到相应的惩罚。不会有人侥幸逃过制裁。而这个时代的男人只有两种:英雄与坏蛋,女人呢,要么洁身纯良,要么淫荡下流。”[5]

当奥尼尔到了一定的年纪,他的父母将他送进了纽约的圣文森特山寄宿学校。在那个学校里面,他学习了关于天主教的正统教义,真正开始接触贯穿他一生的天主教信仰。之后,奥尼尔在圣文森特山的学校呆了三年之后,进了纽约市第59号街的萨利学院。当奥尼尔在萨利学院寄膳走读而他家住在纽约一所公寓里的时候,他遇到了自己性格形成期经历的一次最沉重的打击。一天下午他刚从学校回到家里,发现他母亲正用一支皮下注射针头在手臂上打一针吗啡。父亲告诉他,母亲在生产他的时候,医生为了减轻母亲的痛苦,开了关于吗啡的处方。

在《进入黑夜的漫长旅程》剧本中,他谈到母亲玛丽对吗啡上瘾的情况时写道:“天哪,这把一切全都弄糟了。”[6]哥哥杰米告诉他,当他们的母亲戒毒时,她几乎发了疯。当奥尼尔发现母亲吸毒时,他真诚地向上帝祈祷,他多么希望他无比热爱的母亲能够好起来啊!母亲也回答他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一边虔诚地祈求上帝,一边观察着母亲有没有彻底戒毒。在他仍然年幼的心底,他始终认为母亲是无比美好的,母爱是他一切幸福的源泉。而当他重又发现母亲在注射吗啡时,这种幻想破灭了。他懊恼为什么自己深爱的母亲要欺骗他,重又沾上毒瘾。而这一后果导致的最直接事件就是,年纪轻轻地奥尼尔抛弃了天主教信仰。他是如此真诚地向上帝祈求,而当他发现上帝原来并不能够帮助他时,他便愤然离开了上帝。

另一方面,他开始深深自责内疚起来,这一切的恶果都好像源于他的出生。埋下了他对母爱缺失与渴求的最初的种子。由于奥尼尔在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天主教信仰,以至于在之后他的整个漫长人生旅程中都在探求天主教的道上艰难前行着。从最初的信仰天主教,到发现母亲仍然吸毒后的放弃天主教信仰,而他并没有就此脱离开天主教的影响,开始了他穷尽此生不断追寻信仰的漫长路途。所以,在这里也可以说奥尼尔始终没有真正放弃过爱尔兰民族传统信仰的天主教,它在日后作者不断探索的过程中变得愈加成熟和个人化。

宗教是奥尼尔得以创作和思想赖以生存的源泉,它是植根于奥尼尔的血液中的。作者在放弃了原本笃信的天主教之后,走上了一条探索信仰、寻求精神依托的漫漫旅程。他试图在平常生活里发现能够给予他依靠的精神伴侣。他曾经也跟着杰米喝酒,去妓院放纵,而最这些并没有使他的精神得到片刻安定。他忘我的在书籍里寻求依托。他将自己的精神痛苦和信仰探索全部赋成有生命的悲剧。年轻的奥尼尔最终考入普林斯顿大学,在大学求学期间,因打破一个当地高官家里的窗户玻璃而被学校开除,此后开始了颠沛流离的生活。

(二)青年时期的坎坷遭遇

奥尼尔在大学期间被开除后,做了许多工作,包括缝纫工、矿工、包装工,还曾经到洪都拉斯淘过金。在度过几个月的中美洲淘金生活后,奥尼尔的身体终于不堪重负染上了疟疾。当奥尼尔终于返回纽约,这时候的他仍旧身无分文,他的第一人妻子为他生下他的第一个儿子。而没过多久,他就与他的妻子离婚了,这段不被两家人看好的婚姻就这样仓促结束。离婚后的奥尼尔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并很快以一名水手的身份与一家船务公司签订了合同,登上了一艘驶往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挪威帆船。

奥尼尔作为一名水手,整天的工作便是擦洗甲板、攀登帆索和瞭望。他与船上所有人一样,靠着吃硬饼干和鳗鱼干过日子。不久,在布宜诺斯艾利斯,付清工资后他便被解雇了。之后他在码头上和海滨下等酒馆里闲混,直至花光所有积蓄。奥尼尔与其他的海员以及在海滨垮掉的一些人交上了朋友,并且喝酒喝的很凶。他整天跟流浪汉、叫花子、酒鬼在一起——或者确切地说,跟失败者在一起,奥尼尔觉得十分自在,就好像在自己家里一般,因为他一直觉得自己就是失败者。后来,他将这段时间里的一些观感出色地运用到一些关于海的独幕剧中去了,如《东驶加的夫》中的主人公水手杨克,书中描写他的许多冒险经历都与奥尼尔的经历相同。1912年,奥尼尔再次以一名强壮水手的身份登上了美国轮船公司的纽约号轮船,出海驶往英国的南安普敦。这也是他的最后一次航行。

1912年5月,奥尼尔在新伦敦《电讯报》当一名记者。而奥尼尔也曾坦言,他自己是个糟糕透顶的记者,而这段经历让他获得了对小城镇生活的一种惊人的洞察力。从事记者生涯不久,奥尼尔被医生告知他已经得了肺病,而且必须去疗养院疗养。他放弃了在《电讯报》的工作,因为那个时候他已经病的十分厉害,家里特意为他请了个护士。几星期以后,就被确诊为肺结核。

家人开始争论究竟该送奥尼尔去为肺结核病人办的“州立农庄” [7]还是送去私人疗养院。而在《进入黑夜的漫长旅程》这部剧本里,作者也描述了这段经历。书中,杰米说他父亲主张把埃德蒙送进州立农庄,因为蒂龙有着爱尔兰的看法,即肺结核病是致命的,认为在埃德蒙身上花钱就等于把钱扔到水里去了。虽然,在《进入黑夜的漫长旅程》中,作为爱尔兰人的父亲发了慈悲没有将埃德蒙送到州立农庄去,而实际上,奥尼尔的父亲詹姆斯却把他送到那儿去了。最后,他的父亲终于出于羞愧而承认:“专家推荐的是另一个疗养院。”[8]那年12月,奥尼尔说服父亲把他送到曼哈顿的一位著名肺病专家哪儿看病。经历了漫长的治疗后,奥尼尔奇迹般康复了。

奥尼尔青年时候的这些十分艰难的经历,为他以后的创作提供了丰富的生活样本。他在自己过往的生活里,捕捉到悲剧的现实性与真实性,他将自己的痛苦生活经历全部释放在创作里。奥尼尔曾经在他的书中写下:“我们本身就是悲剧” [9],他指的更像是所有生活中的能够写出来或者写不出来的他所体验过的生活方式。而所有这些经历都或多或少影响了奥尼尔创伤记忆的形成。

三、爱尔兰血统与美国文化的碰撞与融合

(一)爱尔兰传统文化的影响

奥尼尔深受爱尔兰文化影响,所以我们不应该把他仅仅当做是一个美国本土的剧作家,而他自己也一再强调自己是“爱尔兰裔美国人” [10]。奥尼尔的父亲是爱尔兰人,他们一家在1850年移居至纽约。因为奥尼尔父亲是爱尔兰人,现在他们一家又到了美国,所以他从小在这样的一个移民的环境里长大,自然而然深受爱尔兰文化的潜移默化的影响。爱尔兰文化传统不仅使他形成了自身的人格魅力,对他之后的戏剧创作也影响深远。

奥尼尔对儿子小尤金说过:“其实我最大的特点是我仍然是一个爱尔兰血统的作家。但是很不能理解的是,往往有些对我以及我创作的作品进行探索与研究的人他们通常都忘记了这点。”[11]奥尼尔的父亲詹姆斯出生在爱尔兰,他是一个受教育很少的青年移民者,无法承担起养家的重担。他的吝啬(不舍得花大价钱请好医生)导致妻子染上了吸毒的恶习,不仅毁了她的一生,也使得两个儿子与母亲的感情破灭。儿子永远理解不了母亲,他们憎恶她,而这种不正常的关系现象却养育了一位伟大的剧作家。爱尔兰文化传统在奥尼尔身上的影响是巨大的,甚至是渗透到了他生活与创作的方方面面。

首先,爱尔兰传统对奥尼尔人格的形成,气质的培养都有潜移默化的作用;
其次,奥尼尔由于吸毒的母亲,在少年时期就放弃了对爱尔兰传统天主教的信仰。可他的一生都在寻找“上帝” [12]的路途上,在他许多的作品中都探讨了这一寻觅的历程;
再次,他们一家爱尔兰传统的家庭深受势力的新英格兰富人的冷落与排斥,促使他与下层民众为伍,成为某种意义上的血缘兄弟。所以,爱尔兰血统给他的影响有三,即:“他自身的性格、早年离开天主教以及新型资产阶级对奥尼尔一家的排斥。”[13]后来在他的许多创作里,他的这些终身的朋友都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

在《进入黑夜的漫长旅程》剧本中,也触及了关于爱尔兰文化与美国文化的冲突与融合的探讨。剧中母亲玛丽对过去美好时光的怀念,最后她又穿上年轻时候的婚纱站在镜子前慨叹时,一切又好像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她仍然是个富家女,过着上层社会富家小姐的生活。而这一切,在她遇见蒂龙之后全都改变了。蒂龙是个爱尔兰移民,是个身份低下的戏剧演员,自打她嫁给蒂龙后,往日的那些优渥高贵的生活开始远离她了。

两个儿子也终日里只和与他们身份相近的一些社会下层人交朋友,他们心底清晰的分辨着自己的社会交际圈子。而父亲蒂龙保守传统的爱尔兰民族传统并没有在他移民到美国后有任何好转。他仍然固执死板,吝啬暴戾。在小儿子埃德蒙得了肺结核病后,由于他有着“爱尔兰的看法,即肺结核病是致命的” [14],因此他便认为将患病的儿子送到疗养院就等于把钱扔进水里,“他为了实现他的成功梦而不惜出卖自己的灵魂”[15]。虽然在剧中这个固执的“爱尔兰” [16]父亲最终没有将埃德蒙送进州立农庄,而在现实中,奥尼尔却被他的父亲詹姆斯给送进去了。

(二)爱尔兰文化与美国文化的碰撞与融合

作家在创作的时期是十分痛苦的,正经受着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奥尼尔以反映现实社会与真实生活的创作特点,在很大程度上受到当时的时代和社会思潮的影响。在一定程度上不可避免地反映了他的人生哲学和世界观。

当时美国在十九世纪与二十世纪之交,几乎每个方面都发生巨大变化。由于日新月异的工业化进程,社会财富不断的飞速增长。经济的空前繁荣给人们带来了思想意识的急剧转变。一时间享乐主义风气盛行,物质主义大行其道。当然,这些必然引起知识界和思想界对于价值观的忧虑和思考。奥尼尔的创作中,也深刻反映了这一社会现象。

从社会发展的角度来看,《进入黑暗的漫长旅程》反映的史实是,移进美国的爱尔兰人的天主教文化在一种不引人注目的挣扎中开始走向瓦解和崩溃的一个缩影——对美国文化主流虽有反抗,但结果却被同化进去。在奥尼尔的这本剧作中他所体现出来的更多是悲观的。他将西方那个时期所存在的整个社会所折射出的对梦想破灭的无力之感,与人们精神上的萎靡、悲观完全反映出来了。那个时期美国开始从资产阶级慢慢步入到垄断资本主义的新的面貌,而由此展现出的社会矛盾层出不穷。奥尼尔开始直接指出当代的社会阶级的诟病,即使当时人们的物质生活十分富足,生活水平居高,却仍然避免不了精神危机的困扰。

奥尼尔创作《进入黑暗的漫长路程》是1940—1941期间,当时德意日法西斯猖獗,并爆发了人类史上空前规模的第二次世界大战。而当时奥尼尔正被疾病缠身,对当时的形势十分绝望,经受着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而疾病的困扰,更让他对自己的家庭生活过去的种种开始了无休止的回忆。他在不断的折磨与困苦中让自己得到救赎,他将自己真实的家庭生活展示出来,而其中反映出的,更是人类普遍存在的真实情境。《进入黑夜的漫长旅程》不仅仅是奥尼尔对自己家庭生活的总结,也描绘了他所生存的那个时代人们信仰缺失、迷茫错乱的真实画面。

好像奥尼尔在剧作中反映出的不仅仅是他自己家庭内的矛盾与冲突,而是当时那个社会背景下美国万千普通家庭的真实情境。每个家庭内部都充满着或多或少、或大或小的矛盾,而这样子的冲突,在当时处于新社会的美国,杂糅着来自各个地方的移民的国家来说,实在是普遍而又寻常。他写的是人与整个世界的关系,甚至是“人与上帝的关系” [17]。即使是放到现在的社会生存环境中来看,剧本中所体现出来的家庭困境与家庭问题,仍旧渗透在世界的各个地方。

只要有文化差异,有跨种族移民,这样的问题就会一直延续下去。奥尼尔在最难捱最痛苦的时期写下这部家庭内部的传记,将自己最不愿曝光的家庭悲剧通过剧作发表出来,他在不断地回忆里与重新记录的过程中对自己、对家人展开了一次救赎。在剧的结尾,父子俩握手言和,父亲蒂龙鼓励儿子完成自己的梦想;
而对于母亲玛丽,埃德蒙一直都是又爱又恨,他始终放弃不了对母亲的热爱与眷恋,虽然在这过程中他展开了非常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仍然选择了原谅。亲情与爱是能够跨越一切、战胜一切的最有利武器。

结语

在奥尼尔最后的岁月里,他回想起一切,在那些悲痛哀伤的过往里得到了真正的救赎。与其说他写这部剧是为了记录家庭的往事,更确切地说作者渴望在最后的生命长河里得到救赎。而救赎是什么,是信仰。所以说,这部剧的最终,作者原谅了所有家里人,又回归到了上帝的身边。或者说他一直没有真正地离开天主教。最终他选择与家人握手言和,这是他于自我的救赎,对那些辛酸的创伤记忆的坚强面对。

注释:

[1]密尔沃基定期换演节目剧团:《尤金·奥尼尔》,第13页,转引自郭继德《20世纪美国文学:梦想与现实》,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4年第1版,第245页。

[2]作者是法国著名作家大仲马,通俗历史小说。

[3]指法国作家大仲马作品《基督山伯爵》里男主人公基督山伯爵。

[4][6][14]尤金·奥尼尔《进入黑夜的漫长路程》文本,陈成译,北京理工大学出版社,第77页,第59页。

[5][8]刘德环《尤金·奥尼尔传》,时代文艺出版社,2013年第1版,第10页,第40页。

[7]指当时专门接纳肺结核等当时所谓的不治之症的偏远山区处的一所农庄。

[9]刘保瑞译《美国作家论文学》, 三联书店,1984年版,167页。

[10][11]弗吉尼亚·弗洛伊德《尤金·奥尼尔的剧作》引言,郭继德《20世纪美国文学:梦想与现实》,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 2004年第1版,第230页,231页。

[12]犹太教、基督教、伊斯兰教、创造宇宙的神。

[13] 张东亮《论尤金·奥尼尔戏剧中的宗教因素》,苏州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08年版,第八页。

[15]多里斯V.福尔克《尤金·奥尼尔和悲剧性对峙》,新西兰罗杰斯大学出版社,1958年版,郭继德译,第186页。

[16]属于欧洲,议会共和制国家。这里指剧中奥尼尔父亲蒂龙的祖籍。

[17] 奥尼尔《论悲剧》,三联书店,1984年版,第247页,转引自潘熹《浅评尤金·奥尼尔的悲剧思想》,2004年,第70页。

参考文献:

1. 尤金·奥尼尔《进入黑夜的漫长旅程》原文,王朝晖译, 北京理工大学出版社;

2.刘德环《尤金·奥尼尔传》第10页,时代文艺出版社,2013年第1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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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奥地利]弗吉尼亚·弗洛伊德《尤金.奥尼尔的剧作》引言,郭继德《20世纪美国文学:梦想与现实》 2004年第1版,第230页。

5.尼采 《悲剧的诞生》 长沙;
湖南人民出版社,1986年;

6.尤金·奥尼尔 《奥尼尔集》,北京三联书店,1995年;

7.[奥地利]弗吉尼亚·费洛伊德《尤金·奥尼尔的剧本——一种新的评价》陈良廷、鹿金译,上海译文出版社,1993年;

8.《美国作家论文学》刘保瑞译;
北京三联书店,1984年;

9. 郑瑜《奥尼尔笔下人物确认自我的艰难旅程》,辽宁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2年版;

10.[美]克罗斯韦尔·鲍恩:《尤金·奥尼尔传》,陈渊译,浙江文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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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龙文佩《尤金· 奥尼尔的后期剧作:外国当代剧作选》,北京中国戏剧出版社, 1988年版;

12.廖可兑《尤金·奥尼尔戏剧研究论文集》,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97年版;

13.刘德环《尤金·奥尼尔传》,时代文艺出版社 ,2013年版;

14.郭继德 《20世纪美国文学:梦想与现实》, 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 2004年版;

15.多里斯V.福尔克《尤金·奥尼尔和悲剧性对峙》,新西兰罗杰斯大学出版社,1958年版,郭继德译;

16.潘熹《浅评尤金·奥尼尔的悲剧思想》,三联书店,2004年;

17.汪义群《奥尼尔研究》,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 2006 年版;

18.杨任敬《20世纪美国文学史》, 青岛出版社,2000年版;


致 谢

大学四年的学习时光已匆匆而过,我们即将分离。感谢母校给予我的一个如此难忘的校园回忆。在这里我要感谢我的母校、我的老师们和朝夕相处的同学们,感谢母校和老师的栽培,感谢同学们的陪伴!流年匆匆,白驹过隙,我们都从十八岁长成了如今不再青涩的模样。

在学年的最后阶段,进行了毕业论文的写作。在这里,我要着重感谢我的毕业论文导师尹振球尹老师对我的大力支持与帮助。从一开始的选题、开题设计与报告、论文初稿到论文二稿,尹老师一直耐心的帮助我不断地改正与进步。尹老师不仅在学习上给予我很大的帮助,在思想上更是我永生难忘的启迪良师!最感动的是每次论文出现问题,无论尹老师有多忙,都会与我面对面交谈,耐心指导,给予我无微不至的帮助。再一次感谢尹老师的悉心指导与大力支持,让我在最后的大学时光里学会真正地用心去完成一件事情。祝愿母校越来越好,尹老师以及各位老师身体健康,万事顺心,同学们都能前程似锦,勇敢自我!

郑重声明

本人的毕业论文(设计)是在指导教师 的指导下独立撰写完成的。如有剽窃、抄袭、造假等违反学术道德、学术规范和侵权的行为,本人愿意承担由此产生的各种后果,直至法律责任,并愿意通过网络接受公众的监督。特此郑重声明。

                 

毕业论文(设计)作者(签名):

年 月 日

第2篇: 论《幽灵的困境》中的文化记忆

博弈论中理性人假设的困境

“博弈参与人是理性的”是博弈论的公设,然而理性人假定存在许多博弈困境。囚徒困境与公共地悲剧反映的是个体理性与集体理性之间的冲突;
纽科母难题(Newcomb problem)体现了理性人使胜占优策略原则与最大期望效用原则时的两难;
最后通牒博弈与蜈蚣博弈则表现了理性参与人选择过程是理性的而结果是非理性的,其中蜈蚣博弈悖论又称为逆向归纳法悖论;
而投票悖论则反映了群体建立加总群体偏好的理性规则的限度。

在博弈论中,博弈论专家不仅假定了博弈参与人(player)是理性的(rational),而且假定了“所有参与人是理性人”是博弈参与人之间的公共知识(common knowledge)——公共知识简单说来就是“我们知道”的事实。理性人在博弈论中是指具有推理、决策能力并通过选择策略使自己的得益或支付(pay-off)最大的人。然而,理性的参与人在某些博弈中并不能使自己的得益最大,在另外一些博弈中理性反而成为获得最大得益的障碍,在某些情况下理性人面临难以做出决策的二难,即:“理性人”面临着困境。

  一、个体理性与集体理性的冲突

一个熟知的博弈困境是囚徒博弈。囚徒困境(Prisoners"dilemma)是这样一个博弈:两个囚徒被警察抓住后单独关押,警察给他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每个囚徒均面临着两个策略选择“招认”和“不招认”。如果一方“招认”,另外一方“不招认”,招认方无罪释放,不招认方将被重判(比如10年);
如果双方均“招认”,因无立功表现,每人均被判刑(如5年),而如果每人均“不招认”,警察抓不到足够的证据证明以前的犯罪,只能对他们目前所犯的罪进行惩戒(如判刑半年)。

这个博弈中,两个囚徒均会选择“招认”,因为无论对方选择什么策略,自己选择“招认”是占优策略(dominant strategy)。双方均选择“招认”的策略组合点是纳什均衡(Nash Equilibrium)点。如果两个囚犯都选择“不招认”策略,结果是最理想的状态。但这个状态是达不到的,因为每个理性的囚徒均会主动偏离这个状态。一个稳定的状态是双方均选择“招认”,这是理性的囚徒难以摆脱的困境。

与此类似的是公共地悲剧(tragedy of the commons)。公共地悲剧是由美国生物学家哈定(G.Hardin)在1968年提出的,该问题提出后引起各个领域里的讨论。他说,想象一个对所有牧民开放的牧场,每个牧民的占优策略是尽量多地放牛。因为购买小牛的成本小于当牛长成后被卖出后所得的收益。但是,当每个牧民均作如此思维与策略选择的时候,牧场将被过度放牧而荒芜了。这是一种集体行动的悲剧。哈定说,人口问题,污染问题以及军备竞赛问题,均具有与此相同的结构。哈定这里所说的悲剧是古希腊意义上的。他借用怀特海的话说,悲剧不是不幸,而是事物发展的无情性。即,人类知道这个悲剧,但无法摆脱它发展的必然性。公共地悲剧就是这样的悲剧——每个人均能够预先知道悲剧的必然性,因为这个必然性是每个人理性行为的结果,但每个人由于自己的理性,均不会约束自己的策略选择,因而悲剧是不可避免的。

囚徒困境与公共地悲剧所反映的是个体的理性行为产生的集体的不合理性行为,体现了个体理性与集体理性的冲突。然而,当人类社会真的要产生如公共地悲剧这样的悲剧的时候,人们的价值观以及相应的社会制度会自动产生一种克服该悲剧的方法来。因而,悲剧并不是不可避免的。囚徒困境与公共地悲剧中的个体的理性是没有任何价值观约束下的理性,与实际中的情况相差甚远。

  二、理性原则间的冲突

1960年,物理学家威廉·纽科姆(William Newcomb)提出了一个策略选择难题。哲学家诺齐克在1969年《纽科姆难题和两个选择原则》中转述了这个难题,并称之为纽科姆难题(Newcomb problem)。然而,“人们从未看到纽科姆本人就该疑难发表文章”。诺齐克认为,纽科姆难题“是一个漂亮的难题。我真希望它是我提出的。”不管纽科姆难题是谁提出来的,但它的提出引起了人们尤其是哲学家的广泛争论。它所反映的是理性人决策时的两个原则“最大期望效用原则”(Maximum Expected Utility)与“占优策略原则”(Dominant Strategy)之间的冲突。纽科姆难题是这样的:

假定有两个黑色的盒子。你无法看到盒子里的东西。1号盒子里面有1000元钱;
2号盒子里面或者有1000000元,或者为0元(这由神来确定)。你有两个选择:(1)选择全部,即1号和2号盒子;
或者(2)只选择2号盒子。

假设一个有预测力的神能够预测你将作出的选择。如果他预测你将“选择两个盒子”,他事先不在2号盒子里放钱,即他使盒子里面的钱数为0;
如果神预测到你“只选择2号盒子”,他将1000000元钱放进2号盒子里(如果他预测你将使用随机的方法做出选择,他仍使2号盒子空着)。

我们假定了这个神能够准确预测。有可能的是,这个神的预测能力可能不是100%准确,但足够准确,如90%的准确。具有这个能力的可以是神,或者精灵,或者某个超级生物。这是人和神之间的一个博弈。如果是你,你将“选择两个盒子”还是“只选择2号盒子”?

  表1 在神与人的博弈中人的得益

附图

根据占优策略原则,你应当选择“取两个盒子的策略”。因为,神的预测是过去做出的。2号盒子里的钱的多少是不可更改的,与你现在的选择无关。如果神预测到你将“取两个盒子”,而你“只取了2号盒子”,你所得为0元,而选择“取两个盒子”的策略的所得为1000元,“取两个盒子”的所得比“只取1个盒子”的收益多1000元。此时,你应当“取两个盒子”。而如果神预测到你“只取2号盒子”,他在2号盒子里面放了1000000元,你如果“只取2号盒子”,你的所得为1000000元,而如果“取两个盒子”,你的所得为1001000元,“取两个盒子”比“只取一个盒子”多1000元。此时,你应当“取两个盒子”。综上所述,“取两个盒子”是占优策略。你应当选择“取两个盒子的策略”。

而如果根据最大期望效用原则,你应当选择“只取一个盒子”的策略。因为,假定你选择“取两个盒子”,神已经预测到这点,他使2号盒子里面为0,你的所得是1000元;
你“只取2号盒子”,神预测到这一点,那么神在2号盒子里面放了1000000元,这样你的所得为1000000元。选择“只取2号盒子”比“取两个盒子”的所得多1000000元。因此,你应当选择“只取2号盒子”的策略。

即使神的预测不是100%的准确,只要神的预测准确度超过一定的概率,我们还是应当选择“只取2号盒子”的策略。因为:假定神的预测是90%的准确,“取两个盒子策略”的期望得益为:

0.9×1000+0.1×1001000=101000(元)

“只取2号盒子”的期望所得为:

0.1×0+0.9×1000000=900000(元)

此时,应当选择“只取2号盒子”。

通过计算,只要神预测的准确性超过0.5005,根据最大期望效用原则,我们应当选择“只取2号个盒子”。这两个选择均有理由,但它们不可能同时正确。究竟应当选择“取两个盒子”还是“只取2号盒子”的策略?

加得纳(Matin Gardner)1973年在《科学美国人》杂志数学游戏栏目中邀请读者给出这个难题的答案以及建议,有明确答案的126封来信中,89封信说选择2号盒子;
37封信说他们选择取两个盒子。另外有18人认为这个难题的条件不能满足。对这个难题,哲学家诺齐克、莱维(Isaac Levi),均认为应当选择“取两个盒子”,纽约大学政治系著名政治学家勃拉姆兹(Steven Brains),以及纽科姆本人认为应当选择“只取2号盒子”。

笔者进行了一个实验。本人将这个难题出作本科生博弈论课程的考试题。78名学生参加了考试。学生事先不知道这是一个没有确定答案的难题。我给了他们这两种选择答案,并给了他们理由,让他们利用他们的分析能力对之进行选择。实验结果是:62人选择“只取2号盒子”,14人选择“取两个盒子”,2个人不能表明态度。选择“只取2号盒子”的人数接近“取两个盒子”的人数的4.5倍。加得纳(Matin Gardner)的实验结果也是选择“只取2号盒子”的人多,但比例没有本人这里的实验结果高。见下表。

  表2 实验结果

附图

纽科姆难题涉及到人的意志是否是自由的问题。因而,纽科姆难题又称自由意志困境。在博弈论中,博弈论专家预设了博弈参与人具有理性决策能力。但更为基本的是,博弈论预设人可以“自由地”选择策略,即人的意志是自由的。然而在纽科姆难题中人的意志是否是自由的,则是一个问题。

如果神能够准确预测并做出正确的决定,表明在人的预测与人的决定之间存在着因果联系。此时,无论人做出什么样的决策,均是神的预测的实现。如果神预测不是绝对准确,可能因为他对这种因果联系的认识不精确而已。基于这样的信念,选择“只取2号盒子”是合适的。

如果人的意志是自由的,神的预测就难以准确。此时,人的理性便能够发挥作用。此时,人应当采用“混合策略”,即以一定的概率选择“取两个盒子”和“只取2号盒子策略”,概率各为0.5。当然,如果是重复博弈,并且假定神的目标是尽量预测准确人的选择,人与神采取“合作策略”是合理的,即人选择只取2号盒子,而神预测人将选择“只取2号盒子”的策略。

  三、过程理性与结果理性之间的冲突

逆向归纳法(backward induction)是求解动态博弈均衡的方法。所谓动态博弈是指博弈参与人的行动存在着先后次序,并且后行动的参与人能够观察到前面的行动。逆向归纳法在逻辑上是严密的,然而它存在着“困境”。所谓逆向归纳法是从动态博弈的最后一步往回推,以求解动态博弈的均衡结果。逆向归纳法又称逆推法。它是完全归纳推理,其推理是演绎的,即结论是必然的。我们来看一下最后通牒博弈(ultimatum game)的均衡。

有这样一个动态博弈——A、B两个人分100元钱。规则规定:A提出方案,B对之进行表决。如果B对A提出的方案表示同意的话,A、B就按照A提出的方案进行分配,如果B不同意A的方案,那么A和B均将一无所有。这是一个完全且完美信息动态博弈(dynamic game with perfect and complete information)。让我们分析这个过程。

A提出方案时,他知道B是理性人。B的行为是可被A预测的。A将提出这么一个方案:A和B的所得比例为99.99:0.01,即给B留1分钱,而将其余99元9角9分留给自己。此时B面临“同意”和“不同意”的选择:如果B“同意”,B所得为1分钱;
如果B“不同意”,他将一无所得。理性的B将选择“同意”——这个选择是A所能够预测的。

因此在“最后通牒博弈”中,理性的B只能得到1分钱!而A正是根据B的理性的选择而使自己利益最大。当然这不是实际情况,有博弈论专家对这个问题进行实验研究(在经济学中实验研究已成时尚,2002年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卡尔曼是实验经济学研究的先驱)。根据宾谟(K Binmore),“实验结果呈现多样化,但是参与人A提出的方案很可能在50:50附近;
而对参与人B而言,如果其分配的数额不少于三分之一,他将趋向于接受。”

现在,我们假定B具有某种程度的非理性。他会向A发出威胁“如果你不给我足够的份额,我将不同意。”A知道B确实不是完全理性的人。A想,如果不给B足够数额的钱,B将不同意。因此,在提出分配方案时,A会考虑B的非理性的程度。一个极端的情况是,如果A是理性人,而B极端非理性,那么一个可能的分配方案比例将是0.01:99.99。即A得到1分钱,B得到99.99元!

在这个例子中,我们看到,人的理性程度与其所得是呈反比关系的。在博弈论中理性人是努力使自己的收益最大的人,而在最后通牒博弈中,越理性的人得到的利益越低。

理性的人得益低的另一个例子是“蜈蚣博弈”。蜈蚣博弈也是动态博弈,蜈蚣博弈所反映的问题被称为“逆向归纳法悖论”。蜈蚣博弈是由罗森塞尔(Rosenthal)提出的。它是指这样一个博弈:两个参与者A、B轮流进行策略选择:可供选择的策略有“合作”和“不合作”两种。假定A先进行策略选择,然后是B,接着是A,如此交替进行。A、B之间的博弈的可能次数为一有限次,比如198次。这个博弈的博弈树如下:上图中,“c”表示“合作”策略,“nc”表示“不合作”策略。

这个博弈的特点是,只要有人选择“不合作”策略,该博弈即告结束。因博弈树的形状像一只蜈蚣,因而被命名成蜈蚣博弈。在蜈蚣博弈中参与人A、B是如何进行策略选择的?

根据逆向归纳法,在博弈的最后一步即第198步:B在“合作”和“不合作”之间作选择时,因“合作”给B带来100的收益,而“不合作”带来101的收益,根据理性人的假定,B会选择“不合作”。在第198步B选择“不合作”的结论是A、B之间的公共知识。但是,要经过第197步才到第198步,在197步,A考虑到B在第198步时会选择“不合作”——此时A的收益是98,小于B合作时的100——那么在第197步,他的最优策略是“不合作”——因为“不合作”的收益99大于“合作”的收益98。……如此推论下去。最后的结论是:在第一步A将选择“不合作”策略,这构成了博弈纳什均衡。在这点上,A、B各自的收益均为1,远远小于大家都采取“合作”的策略时的收益:A:100,B:100。

根据逆向归纳法推得的结果是令人悲伤的,从逻辑推理来看,逆向归纳法是严密的。但结论是违反直觉的。直觉告诉我们,一开始就停止的策略只能获取1,而采取合作性策略有可能获取100,当然A一开始采取合作性策略有可能获得0,但1或者0与100相比实在是太小了。直觉告诉我们采取“合作”策略是好的。而从逻辑的角度看,A一开始应选择“不合作”的策略。是逆向归纳法错了,还是直觉错了?似乎逆向归纳法不正确。然而,我们会发现,即使双方开始均采取合作策略,这种合作不会坚持到最后一步。理性的人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肯定在某一步采取不合作策略。逆向归纳法肯定在某一步要起作用。此时只要逆向归纳法起作用,合作便不能进行下去。因此,我们不能怀疑逆向归纳法的合理性,它的推理过程严密,符合逻辑。然而如果我们用逆向归纳法来求解蜈蚣博弈,则博弈结果是我们不能接受的。

许多博弈论专家认为,蜈蚣博弈所反映的不是悖论,逆向归纳法作为求解动态博弈的方法是有效的,尽管用这样的方法求得的结果不是我们所期望的,但它是均衡结果,是完全理性的参与人的博弈结果。

本文认为,该蜈蚣博弈所反映的不是悖论,而是过程理性与结果理性之间的冲突,即每个参与人选择过程均是理性的,但结果却是不合理的。该困境反映的是多主体交互作用(interaction)下个体理性的局限。

  四、加总群体偏好的理性规则的缺陷

投票博弈(voting game)是一种特殊的博弈。在投票博弈中,每个投票人对候选人或者候选方案存在着偏好,并且可以对之进行排序。一个理性人组成的群体在加总个体的选择时存在理性的方法吗?

对于理性,研究社会选择的经济学家一般将之定义在偏好关系上。理性的偏好关系,体现在关于偏好关系“≥(弱优于)”的两个基本假设即完备性和传递性之中。具体地说,如果≥满足:(1)完备性。任何两个备选对象a,b,它们的关系是或者a≥b,或者b≥a。二者必居其一。(2)传递性假定。对于任意的三个备选对象:如果a≥b,b≥c,那么a≥c。则称偏好关系≥是理性的。

阿罗将这两个假定看作公理。满足完备性假定的偏好关系被他称为连通关系(connected),满足传递性偏好关系被他称为传递性的(transitive)。然而,当群体加总各个个体的偏好关系时,会出现不合理的结果。孔多塞投票悖论反映了这种不合理性。

举一个例子。假定有3个群体,他们对备选方案A,B,C进行表决。方法是两两进行比较,即让投票群体对他们进行表决。假定这3个群体的偏好关系如下:

  表3 一个可能的偏好顺序

附图

我们先让投票者对A和B进行投票。我们看到,由于群体1和群体3均认为“A优于B”,群体2认为“B优于A”,这样,在这轮投票中A以2比1战胜B。

我们再让这三个群体对B和C进行投票。群体1和群体2认为“B优于C”,群体3认为“C优于B”,投票结果是:B以2比1战胜C。

既然A战胜了B,B又战胜了C,似乎是,如果对A与C进行投票,A应当战胜C。对于任何一个理性的投票人,这是自然的。但这里,我们看到,当群体对A和C进行投票时,C以2比1战胜了A!

这就是孔多塞投票悖论,又称阿罗悖论、循环投票悖论。当采用两两相决的孔多塞投票规则时存在产生循环投票悖论的可能性。

进一步地,阿罗证明了,一个群体中的每个人在给定偏好顺序的情况下,不可能存在满足下列4个条件并具有传递关系的社会福利函数:第一,定义域不受限制——社会福利函数适合所有可能的个人偏好类型;
第二,非独裁——社会偏好不以一个人或少数人的偏好来决定;
第三,帕累托原则——如果所有个人都偏好a甚于b,则社会偏好a甚于b;
第四,无关备选对象的独立性——如果社会偏好s甚于b,无论个人对其他的偏好发生怎样的变化,只要a与b的偏好关系不变,社会偏好a甚于b不变。阿罗定理是深刻的:如果不存在着这样的福利函数,社会所使用的各种加总个体偏好的方法(投票制度)有何合理性而言?这是不是说明,民主制度存在着天然的缺陷?

  五、结语

博弈论即是研究处于互动(interaction)中的理性主体(agent)是如何行动的。尽管博弈论发展迅猛,但它的基础理性人假设存在着问题。正如其他科学的发展过程所昭示给我们的,基础需要不断夯实一样,博弈论基础也需要进一步的夯实。对理性假设困境的探讨有助于博弈论的进一步发展,也有助于利用博弈论的社会科学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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